前言

这一卷中，方回专门收录了不少杜甫的作品。杜甫诗歌的句法变化多端，王力先生在《汉语诗律学》中分析句法时，多用杜甫律诗为例。

【资料图】

从这几首诗中，可以体会一下诗圣的诗家语。

一、秦州杂诗 杜甫

秦州山北寺，胜迹隗嚣宫。苔藓山门古，丹青野殿空。

月明垂叶露，云逐度溪风。清渭无情极，愁时独向东。

方回评价这首诗有晚唐之风：

此诗晚唐人声调，一同五六。极天下之工，第七句天生此语。

这是《秦州杂诗》的第二首。

首联很有特点，上下联都是名词的罗列，而且上联是注意，下联是宾语，谓语被省略掉了。秦州山北寺（是）胜迹隗嚣宫。

也有另外一种版本，上联一样，还是主语：秦州山北寺，下联是谓语+宾语：传是-隗嚣宫。

中间二联写景状物，苔藓山门-古，丹青野殿-空；月-明-垂叶露，云-逐-度溪风也罗列了一系列名字，不过都有谓语：古、空、明、逐。这是句法上的变化。

尾联发出感慨：清渭无情极，愁时独向东。如何看出渭水无情呢，下联作了解释：清清的渭水真是无情呀，在我忧愁的时候，却看到你只管自己东流而去。

二、山寺

野寺残僧少，山园细路高。麝香眠石竹，鹦鹉啄金桃。

乱水通人过，悬崖置屋牢。上方重阁晚，百里见纎毫。

八句都写景。野寺残僧-少，山园细路-高，首联即对仗起，4-1结构的主谓形式。

麝香-眠-石竹，鹦鹉-啄-金桃。上联是主谓结构，眠（于）石竹，下联是主谓宾结构。

乱水-通人-过，悬崖-置屋-牢。乱水中，悬崖上，前2字是状语不是主语。

上方重阁-晚，百里见纎毫。上联的意思是，傍晚时，（我登上）登上山寺的高阁，但是诗用却把宾语作主语用：上方重阁-，时间状语作谓语用：晚。

这是真正的诗家语。

三、上牛头寺

青山意不尽，衮衮上牛头。无复能拘碍，真成浪出游。

花浓春寺静，竹细野池幽。何处啼莺切，移时独未休。

青山意不尽，衮衮上牛头。上联是与“上方重阁-晚”类似的诗家语用法，并非青山的意犹未尽，而是诗人登青山意犹未尽。既是写景，也是叙事。

颔联则是登山之后的感受。

花-浓+春寺-静，竹-细+野池-幽。两组主谓结构，更纯粹的写景手法。

颈联写环境的幽静，尾联则在幽静中突出了一只不停鸣叫的黄莺。单纯从写景上，有鸟鸣山更幽的意思，不过，也令人想到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意。

四、上兜率寺

兜率知名寺，真如会法堂。江山有巴蜀，栋宇自齐梁。

庾信哀虽久，何顒好不忘。白牛车远近，且欲上慈航。

颔联是空间的广大，颈联是时间的悠久，时空纵横之间，身处乱世的诗人，表达了对于脱离苦海的向往。

江山有巴蜀，栋宇自齐梁。有，对自，动词对副词在对仗中很常见，其实这里的“自”是“自....建”的省略用法。

白牛车远近，且欲上慈航。白牛车，不是“欲上慈航”的主语，而是我，“欲”坐白牛车““上慈航””。

五、游修觉寺

野寺江天豁，山扉花竹幽。诗应有神助，吾得及春游。

径石相萦带，川云自去留。禅枝宿衆鸟，漂转暮归愁。

这首诗的首联，和《山寺》首联句法一样：

野寺江天-豁，山扉花竹-幽；

野寺残僧-少，山园细路-高。

尾联和《上牛头寺》类似，也写了鸟 ：

禅枝宿衆鸟，漂转暮归愁；

何处啼莺切，移时独未休。

漂转暮归，令人愁；相对而言，《游修觉寺》更加明显一些，还是写人的情感。

结束语

结束时，依照惯例作诗一首为今天作业，五律习作118释梵类《登钱塘六和塔》：

登揽无今古，人间百虑销。

乾坤六和塔，风雨浙江潮。

海阔鱼龙去，山深钟罄遥。

行踪千万里，到此欲渔樵。

……

颈联另有一联，但觉气魄较弱：

林密高僧隐，山深清罄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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